银河忽悠传说 第一百九十五章

时间倒回两天前 地球联邦非军事区OS-12前哨站

伞格共和国斯卡兰利总督行政区总督首席秘书，斯卡兰利改革促进委员会委员沙尔曼的脸上正戴着光学面罩，穿着一件黑色罩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下层甲板偷偷倒卖违禁品的贩子，整个身子畏畏缩缩，非常拘束。如果不是知道他是沙尔曼，前哨站安全官提帕拉绝对会先把他带回安全站好好调查一番。

(资料图片)

他知道七号监测站站长、DZ12区议会议员铭往上校即将从眼前的电梯出来，进入商业区。沙尔曼想先观察观察铭往的情况，一个什么样的人，带了什么随从，有没有随身行李，这些都可以让自己在后面的谈判中占得先机。

“不用看了，这些信息早就给你了，你们从我这拿的情报哪有不准的时候？”面罩的扬声器发出熟悉的女声，是凯特琳娜·X·罗宾森在与自己通信。

听到凯特琳娜的声音，沙尔曼有些慌乱：“你是怎么知道这个频道的？不是说不要在这种公共场合直接联系吗？”

凯特琳娜的语气很轻松：“别慌别慌，我的大秘书，这是我给你专门搭的保密通道，用上了格罗夫的核心科技。地球人想监听，顶多也就能听到两个伞格人在讨论联邦在非军事区的军力部署。”

“你真是个疯子，这让联邦知道...我不就成间谍……”沙尔曼更急了，能看到他罩袍上的兜帽在不停摇摆。

“别急，您可是即将哈尔那边疆区财神爷的人，联邦怎么敢监听您呢？”凯特琳娜继续用轻佻的语气说：“我向你保证，不会有问题的。”

“想在熔岩河里捞宝贝总要失去点什么的。”沙尔曼又一次回忆了自己和总督奥巴马遇到凯特琳娜之后遇到的这些事，凯特琳娜给他们带来情报和物资优势同时，又是一颗实实在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的雷，以及总督见过凯特琳娜后经历的奇怪梦魇。现在这些已经给沙尔曼蒙上了一层心理阴影，与她见面沙尔曼都要先建立起一道虚无的种族主义防线：“格罗夫人在与伞格人的争霸中彻底落败了，所以作为伞格人的我一定比那格罗夫女人要强，我不能胆怯。”

“说实话，你们斯卡兰利的伞格人给我感觉比兴格里的差远了。待在这种地方会磨平你们的傲气？”凯特琳娜的声音再次萦绕在沙尔曼的耳边，“或许应该给兴格里丢颗环境改造炸弹，不同太极端就改造成拉卡星那样，伞格人说不定就能跳出井口了。”

这回的声音有些不同，沙尔曼听出了一些回音和重音，正当他疑惑是不是通讯设备有问题时。凯特琳娜接着说：“你要想，沙尔曼是谁，伞格共和国斯卡兰利总督行政区总督首席秘书，斯卡兰利改革促进委员会委员。”

凯特琳娜突然出现在沙尔曼的旁边，解释了沙尔曼听到声音上的问题，也把他吓了一跳：“不是说好的，你不要...”

凯特琳娜没有理会沙尔曼，而是说：“现在的你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伞格官员，正规渠道入境，享有外交豁免权，想见谁就见谁。不是一个在拉卡星为当地人争取权益，却还要看总督府脸色的卑微律师。想想现在卡汗突然找上门，说你们在他的案件中没有做到公平公正，你会是什么态度。你在谈判桌上也不会是现在这种形象吧。”

听到这话，沙尔曼马上挺直身子：“你说得对，我现在代表的是斯卡兰利总督行政区的形象。”

“如果你能把面罩卸下来，露出伞格人那张标准的高傲的脸会更好，这才是一个伞格人真正的自信。”凯特琳娜接着说。

沙尔曼手上稍微颤动了一下，但他很快止住了这个冲动，他清楚自己这样的伪装在地球人面前毫无意义，地球人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和凯特琳娜说了什么。但前哨站人多眼杂，一个伞格官员和格罗夫危险人物混在一起传出去舆论会成什么样就不好说了。

“还是有脑子的嘛，年轻人。”凯特琳娜继续在言语上挑逗着沙尔曼，甚至手已经搭到沙尔曼的肩膀上。

“对于铭往这个人，你有什么看法？”沙尔曼反手握住凯特琳娜的手腕，然后自己发现自己没那么大的力气把她的手拿下去，只好转移话题掩盖自己的尴尬。

但是凯特琳娜根本不接话：“或许你应该和我跳一曲《消融》，陶冶下情操。虽然这里没有拉卡星上出色的乐团，但我那有珍藏版本的唱片，效果不错。”

“我…我不是很擅长跳舞。”沙尔曼拒绝了提议。

凯特琳娜给出了专业建议：“应该多尝试尝试，跟总督出席各种场合不能成为碍眼的人。不过我不建议你去学《消融》，奥巴马总督那曲《消融》真的是行云流水，正如春风吹过斯卡兰利，化开了冻结已久的总督行政区。你应该试试格罗夫的《冰原之舞》，感受下我们先祖是怎么与恶劣环境搏击并延续文明的。”

沙尔曼的回答则比较敷衍：“我记住了你的建议，有时间会试试的。”

“谈判不会像冰川消融一样，江水一泻千里汇入大海。更多的是和环境比拼，和时间赛跑，和别人竞争，跳出完美的冰原之舞并不简单。”凯特琳娜话里有话。

“没有一个足够有实力的对手是这样的。”沙尔曼反嘲道，“帝国还在的话，兴格里会有足够的耐心的。”

凯特琳娜接着讽刺道：“帝国的边疆区可不会因为几个人的意外闹得天翻地覆，更不会把犯有如此严重问题的第一负责人调往黎府担任要职，也不会让毫无经验的民粹山呼海啸间被推上边疆区的一把手，并让他改组政府。”

沙尔曼则抱着种族主义心态结束了双方言语上的攻击：“承认兴格里的制度优秀就那么难吗？现实摆在这里，伞格还在正常运作，帝国已经看不到了。”

凯特琳娜则反嘲道：“这场斗争谁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但我的朋友，年轻人，你做好在冰原上跳舞的准备了吗？”

“冰原我体验不到，但我愿意为了让一切走上正轨而在熔岩河里沉浮。”

“可惜你们的代表团没这个觉悟。”

沙尔曼没有急着回话，他作为斯卡兰利总督行政区官方对外贸易代表团的最后一名代表参与了这几天与哈尔那边疆区代表团的谈判。说实话，现在沙尔曼对谈判的进度和预期达到的成果并不乐观。伞格人一上来狮子大开口，希望联邦这边把超过伞格人缺口的数量全部吞下去，而红黄区的领导者组建的联合商业代表团则表示自己能提供的工业制成品数量有限，如果伞格人愿意以这么多数量的矿石来交换，他们愿意立即签署合同，这惹怒了伞格人，双方的第一次谈判不欢而散。

后面的谈判中，伞格人调低了自己出口的数量，虽然这个数量依旧远超设想中的出口额，但那边提供的交换数量没有发生变化。伞格人继续提议，对方可以使用现在交易大幅减少但还在使用的所谓国际货币“道尔”来购买伞格多余的矿石，却再次遭到拒绝，谈判陷入僵局。

沙尔曼不解对方谈判中的做法，他也不怎么了解联邦这边的运作形式，特别是这些平常根本不会打交道的红黄区领导人是怎么想的。

在思索一阵后，沙尔曼说：“我承认在失去了共同的敌人后，双方经历的谈判大幅下降，还有伞格人本身这种对待商业谈判的态度，我们在谈判上缺乏耐心和策略。不过我感觉对方也明显没有谈判策略，甚至我们的人觉得他们没有诚意。我听说过联邦人在谈判上的狡诈，但对方是他们治下红黄区的人，我们的固有印象和对策似乎对他们不起作用。”

“牵扯到商业上都是聪明人，你们可是直接提出了一个天文数字的供应量呢。”凯特琳娜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现在他们给出的交换成型工业品的数量已经是他们能提供的最大数量了呢？”

“我们确实评估过。但是这将近十颗星球，一共就能凑出这么点数量，这不合常理吧。我们咬咬牙，去伞格核心区找个报废进博物馆的生产线拉到拉卡星，搓出来的数量都比他们的多。”

凯特琳娜笑道：“真能这样你们早做了，时间并不在你们这里。道理很简单，他们的上限在这里，每年产出这些供给自己的使用，多余的一些拿去和其他星球交换点必需物也就够了，剩下的多了联邦可以兜底，有缺口了联邦可以支援。但是，如果需要大规模地产出，那需要大规模扩张产线，需要土地、设备和受训练的工人。这些人在当地垄断着和联邦的沟通通道，多一些人就会多一份被颠覆的风险。”

“颠覆的风险？”沙尔曼没有理解这里凯特琳娜的意思。

凯特琳娜这时娓娓道来：“联邦希望每个红黄区都可以尽快发展，最终各个区都进入像核心区那样的生活水平。但他们不愿意深度介入当地的社会，担心重蹈帝国在哈尔那边疆区的覆辙，我觉得那时的哈尔那也挺好的。他们通过依靠当地上层来控制这些星球，希望他们有引领示范作用带着所有人共同迈向星际。初期他们还能带着整个星球进行发展，至少人饿不死了，要不然发生人道主义危机联邦是会问责的。当然随着发展深入，这种模式就会陷入停滞，这些人把控着和联邦的几乎一切联络通道，联邦送来的救济和新的设备都会先经过这些人的手。除了每年兵役选拔，下面人根本体会不到联邦的恩惠，也就对那虚无缥缈的联邦精神毫无认同感，所以现在以哈尔那边疆区为代表的红黄区星球的混乱也在消耗联邦的实力。”

“带着整个星球一起发展不是很好吗？”沙尔曼不解。

“这些星球都是被帝国揠苗助长过的，这种意识需要长时间的形成以及暴风骤雨的动荡后形成的社会共识，地球人、格罗夫人、伞格人都经历过。他们没有，更多上层迷恋权力，不想兄弟吃不上饭，更不想和兄弟平起平坐。更何况这‘兄弟’跟自己说白了毫无关系，他们还要担心兄弟醒悟后来砍他们。”

沙尔曼似乎理解了：“所以他们不能让这些下面人直接和联邦接触，联邦会问责，下面人会产生新的意识。但这瞒不过联邦吧……”

“片面，参与到现代生产活动中会极大地改变一个人的三观，即使工人看不到联邦人，但现代化设备的强大生产力会对他们产生影响。在目前伞格人和地球人的斗争这么激烈的情况下，都不想后院起火。顺便，他们也不想过早的在伞格和联邦间做出选择，他们担心这场谈判会让联邦高层觉得天平倾斜了。”

沙尔曼陷入了困惑：“那在这里等铭往岂不是毫无意义？”

凯特琳娜则这样回答：“或许会有一些不同，我不作保证。”

沙尔曼再次看向电梯口，依旧没有看到凯特琳娜所描述的伊安星人的影子，他看向面罩上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凯特琳娜所透露的铭往抵达时间。

“他的飞船延误了？”沙尔曼问。

“准点抵达。”

“那他人呢？”

“已经走了，只是你没注意到。”

沙尔曼知道自己又被凯特琳娜戏弄了，不过和她交谈这些确实要比看到铭往的形象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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